第一章 人类的起源 3
[达尔文与《进化论》]虽然仍然有信教者愿意继续相信自己诞生自虚无、不可求证的传说中,虽然人类几乎找不到任何与那个古老的时代有关的记录,然而大自然却替我们保留下许多秘密的琥珀,科学家们开展了大量的实地考察,几亿年前的动植物化石从地下被细心地采掘出来。他们惊讶地发现,虽然属于不同的时代,但那些动植物相互之间,以及与现代生物之间都有许多相似之处。于是,他们画出了一条物种之间的进化线,证明许多生物之所以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是由环境影响,以微不可见的速度慢慢塑造的。这种理论寻根溯源,要从18世纪讲起。当时,瑞典植物学家林耐发明了一种界、门、纲、目、科、属、种的物种分类法,将全世界所有的动植物都纳入其中。而他在为类人猿和人类分类的时候,认为他们身上有许多相同之处,于是将类人猿和人类分到了一起,称为灵长类。德国科学家布冯进一步发展了林耐的观点,提出了人猿共祖的假说。然而,基督教在那个时代仍然掌握着权柄,对任何可能削弱人们信仰的理论都大力抨击,教会用《圣经》的记载振振有词地驳斥布冯的假说。但布冯的学生拉马克却深受其影响,恰巧在他的时代,法国爆发了大革命,专制统治和神权向拿破仑的资产阶级军政府让位,使得拉马克可以自由地研究、发展老师的假说。在1809年,他发表了《动物学哲学》一书,系统地阐述了进化论的观点,认为是自然造就了一切生物,而物种为了生存、适应环境,必须随着环境的变化进化,从简单变得越来越复杂。由此,理性与知识让人类开始反思自己的由来,重新认识自我,但此时的进化学说还不够完善。于是,英国生物学家达尔文担起了将进化论进一步完善的重任。1831年年底,达尔文乘英国的贝格尔号,开始了他为期5年的周游世界的考察。5年间,他走访了美国、澳大利亚等地,收集了诸多动植物样本。回国之后,他在考察的基础上埋首于书堆20年,将前任研究都咀嚼消化了,然后于1859年发表了一本里程碑式的专著《物种起源》。在书中,他指出所有的动物和植物都是自然界长期演化的结果,但没有提到人类是如何进化而来的。后来,1871年,他又发表了另一部著作《人类的由来及其性选择》,描述了人类进化的图谱。达尔文的观点被著名启蒙学家严复概括为简单的8个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即一切生物都必须顺应自然的发展,随着环境的变化改变自身,如果它们产生了有利于适应环境的变异,就能稳定地生存与发展,如果不能,就会被周围的环境所淘汰。一开始,进化论在西方就像布冯的假说一样遭到了猛烈的反对,甚至就算是无信仰者也不愿意认同自己和猴子拥有同一种祖先。随后,因为在世界各地挖掘到的人类祖先的化石和遗迹,进化论的科学性渐渐得到了证明。按照进化论的观点,高级物种是由低级物种进化而来的。最早的,也是结构最为简单的原生生物出现在原始地球的海洋当中,经过漫长的演变,分别进化出了原生植物和原生动物,然后又经历了一段人类几乎不能理解的漫长岁月,才有了今天丰富多彩的生物群。所以物种并非固定不变,而是时刻处于进化的序列当中。那些同属的物种,其实都是另一个已经灭亡的物种的直系后代,而不是被分别创造出来的。所以如今称霸地球的人类也不能免俗,一样是从低等的脊椎动物逐步演变而成的,其演化序列是:鱼类→两栖类→爬行类→哺乳类→人类。虽然进化论在那个时代只是一种缺乏具体证据的猜测,但达尔文仍然列举了许多他找到的证据:人与猿有着类似的身体机构,对寄生虫与传染病有相似的反应,生殖方式也很相似。人类从摆脱类人猿的身份,到真正意义上成为现代人,一共经历了5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南方古猿阶段,大约出现在600万700万年前,如乍得人和南方古猿。从地猿到南方古猿标志着人类一次进化上的飞跃。1924年,在南非约翰内斯堡的一所大学里有一位叫达特的澳大利亚籍学者,他研究解剖学,狂热地痴迷化石,在课余时间也会鼓励学生出门去寻找化石。正好附近有一座采石场,他就叮嘱场主,如果发现了什么,一定要先交给他看看,结果场主还真给他送来了两箱石头。达特先生本来对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石头不抱太大期望,却惊喜地在里面找到了一块完整的头骨,距今大概有两百万年的时间。根据牙齿的生长情况,还可以判断出这是个男孩儿,在七岁左右就遇到意外而夭折了。因为发现地的采石场位于汤恩附近,这个南方古猿小男孩被称为汤恩男孩。从头骨的形状看,他仍然更像猿类,比如脑袋很小,而下颚很大,嘴巴前突。但他的嘴部与猿类相较,其实已经收敛了许多。灵长类尖锐的犬齿也缩短变小了,臼齿咬合面平整,说明擅长研磨食物。而最大的变化,毫无疑问是他枕骨大孔的位置已经接近于头骨底部中央,这意味着他生前已经能够直立行走了。第二阶段是能人阶段。能人一般个子矮小,高度在1.3-1.4米,门牙和犬齿较大,但前臼齿变得比南方古猿更加窄小了。他们生活在160万-250万年前。1976年,古人类学家玛丽·利基带领一个研究小组在坦桑尼亚的伦盖火山下的利特里山谷开展古人类考察工作。一天,他们在完成了当天的任务后,相约一起骑马到所住的村子附近逛逛。这些学者童心未泯,在途中兴致勃勃地用地上的大象粪便互相丢掷,开玩笑。一名叫作安德鲁的学者为了躲避迎面而来的攻击,急忙一个翻滚,趴倒在地,却意外地发现了一组脚印化石。化石里面有两串脚印,一大一小,可以看出留下这串脚印的生物步幅步态与现代人类十分接近。他们的脚趾也跟我们的脚趾很像,大脚趾与其他脚趾相对平行,都很短小,而类人猿的脚趾则跟现代人类的手指一样,大拇指较短。一年之后,玛丽利基的长子乔纳森·基恩又在峡谷中发现了与之前不同的另一种人类头骨骨片,以及零散的下颌骨、手骨等其他部位的骨头化石。此外,还有一些石制的屠宰工具随骨头一起发现,有用以切割兽皮的石片、磨出刃的砍砸器、敲碎动物骨骼的石锤。他们对新发现的头骨进行了测量与比较,并从中推测出它活着的时候要比已经发现的所有南方古猿都要纤细轻巧,最令人惊奇的是,它的大脑容量竟然比南方古猿大出50%之多,大约有六百八十毫升。据此,考古学家们得出了利用工具也许能够扩大人脑容量的结论。第三阶段是直立人阶段,大约从一百八十万年前持续到二十万年前,生活在非洲、欧洲和亚洲。从能人到直立人,是人类在史前时代经历的又一次非常巨大的变化。一般认为,直立人之前的人类受其能力和适应性的限制,活动范围仅仅局限在非洲的原野上,而直立人的化石却在三个大洲都被发现。或许他们在某一天突然生出了一种冒险探索之心,或者是被当地恶化的生活环境逼到了绝境,总之,我们的祖先们离开了他们长期生活的土地,并且想必经过了一段艰难的跋涉,克服了猛兽袭击、疾病减员、食物的匮乏等诸多困境之后,最终散落天涯,在三个大陆都留下了自己的足迹。与能人相比,直立人的脑容量明显增大,达到了八百毫升左右,到了直立人时代末期,则更进一步,增大到了一千二百毫升左右。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连脑部结构都和以前不一样了,进行了重新改组,左右两半大脑变得不再对称,变得更加复杂与精巧。1929年,中国古生物学家裴文中到北京房山区的周口店龙骨山实地考察,发现了一些原始人的骨骼和牙齿。这些人被称为北京人,是典型的直立人,他们头骨低平,眉骨突出,下巴前伸,身材矮小。虽然外表看起来仍然跟现代人差距甚远,但是四肢骨骼已经跟现代人很接近了,直立行走的姿势也非常自然。他们就地开挖,找到了更多原始人的生活痕迹。北京人当时就会制造许多工具了,他们从住所附近的河岸与山坡上面捡拾一些石英、燧石、砂岩石块,并且用石头互相敲打,制造出一些形状各异的实用器具,用来砍柴、削木头、肢解猎物、挖掘植物的块根。许多兽骨化石的发掘说明周口店人是出色的猎人,昆虫、鸟、蛇、青蛙都是他们常见的食物。偶尔他们也狩猎一些体形较大的动物,比如鹿和羚羊,甚至是具有较大攻击性的水牛、野猪等等。地下还发现了成堆的灰烬,说明直立人已经学会了如何使用并保存火,这将之前认为的人类用火的历史又往前提了几十万年。而如果寒冷的天气里能够靠火御寒,肉类也经烤熟之后再食用,人类适应环境的能力将大大提高。上面提到的这些人种,其实并非大家所认为的那样是完全线性发展的,从大约两百万年前到大约一万年前,这个世界上同时存在着多种不同的人种。而现在,地球上却只有单一的人种存在了,就是智人。又经过了多年与恶劣条件的抗衡,以及漫长的进化,智人才诞生。至今我们还没有对他们从何时开始存在的形成定论,但根据化石里隐藏的蛛丝马迹,还是可以得知,大约在十五万年前,东非就已经发现了智人的足迹,他们几乎和我们长得一模一样,拥有挺立的额头,上下颌也变小了。他们的脑容量很大,并且仍然在不断进化,比起其他人种,上下颌收缩了,还拥有灵活的手指。考古学家在东非的智人茅屋遗址中发现了惊人的雕刻与壁画,他们甚至还会收藏、佩戴一些珠宝首饰,这些都能证明智人已经初步地拥有了审美的能力与需求。他们在东非居住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正如哲学家康德所言:人类历史就是一部有关殖民、秩序、和平与法律的历史,它开始于迁移、不安、对新资源的探索,寻找更舒适的气候,以及永不满足地追求财富。大约七万年前,智人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了东非,开始向全世界扩张。他们从东非抵达中东,又继续进发,前往欧洲和东亚,最后甚至漂过大洋,在澳洲大陆上生根发芽了。毫无疑问,在东非之外的土地上,两种虽然相似但是还是有诸多不同的人类相遇了。但只要智人抵达了一个新的地点,那里原来的居民就会迅速灭绝。为什么如今只有智人存活下来呢?关于这个问题,有两种不同的解释:一种认为智人与不同人种相遇之后关系融洽,互相交融、繁衍,从而形成了今天的人类;另一种称为替代理论,是说不同的人种之间矛盾尖锐、水火不容、互相杀害,而进化得更完备的智人最终取代了其他人种。后一种解释要更可信一些。十几万年听起来长得几乎难以理解,在这段时间里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即使是河流干涸、山脉崩塌、小行星撞地球……虽然从生物进化的观点来看,这个时间跨度其实非常微小。而人类幸运地没有灭绝,正相反,他们的演进快得如同风驰电掣。他们发明了用途多样的日常用品,譬如船只、油灯和弓箭,还有粗糙但令人震惊的艺术作品,甚至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智人社会里已经出现了初级宗教、商业和阶层。这一切都是因为智人出现了新的思维和沟通方式,使他们能够传达与处理更多的信息,并在此基础上规划、制定某些计划,并且组织起力量和凝聚力都要更强大。于是,社会逐渐建立,文化逐渐产生,而人类也真正意义上地与动物开始分离开来。
(原文来自笔下文学;作者:亚特伍德-法国;整理:吕西安;大秦岭文化旅游网;历史故事;2018年1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