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主女科》
是清代主要传世之妇产科专著,由傅青主编著。傅青主,名山,字青主,是明末清初著名的医学家、思想家、诗人、学者、画家和反清复明的爱国志士。
《傅青主女科》共二卷,简要论述了妇女经、带、胎、产诸疾八十症,列方八十三首,另附产后编。上卷列带下、血崩、鬼胎、调经、种子;下卷列妊娠、小产、难产、正产、产后,附产后编等。医论独有见地,通俗易懂,立法严谨而灵活,制方精良且不矜奇立异,疗效卓著而备受中医妇科医家尊崇,堪为妇科之精典。主要内容与特色有:
一、体例新颖,一目了然,处方要而不繁
二、辨证论治以肝、脾、肾三脏立论,重视奇经
三、对产科的贡献
(一)生化汤及其运用
(二)重视用药忌宜
张序
青主先生于明季时,以诸生伏阙上书,讼袁临侯冤事,寻得白,当时义声动天下。《马文甬义士传》比之裴瑜、魏邵。国变后,隐居崛(山围)山中,四方仰望丰采。己未鸿词之荐,先生坚卧不赴。有司敦促就道,先生卒守介节,圣祖仁皇帝鉴其诚,降旨:傅山文学素着,念其年迈,从优加衔,以示恩荣。遂授内阁中书,听其回籍。盖其高尚之志,已久为圣一辈子所心重矣。而世之称者,乃盛传其字学与医术,不已细哉!字为六艺之一, 先生固尝究心。若医者,先生所以晦迹而逃名者也。而名即随之,抑可奇矣。且夫医亦何可易言。自后汉张仲景创立方书以来,几千年来,专门名家,罕有穷其奥者。先生以余事及之,遽通乎神。余读《兼济堂文集》并《觚賸》诸书,记先生轶事。其诊疾也微而臧,其用方也奇而法,有非东垣、丹溪诸人所能及者。昔人称张仲景有神思而乏高韵,故以方术名。先生即擅高韵,又饶精思,贤者不可测如是耶。向闻先生有手著女科并产后书二册,未之见也,近得钞本于友人处。乙酉适世兄王奎章来省试,具道李子缉中贤。至丙戌冬,果寄资命剞劂。甚德事也。故乐为序而行之,并述先生生平大节,及圣朝广大之典,不禁为之掩卷而三叹也。
道光丁亥夏五月丹崖张凤翔题。
女科上卷
祁序
执成方而治病,古今之大患也。昔人云:用古方治今病,如拆旧屋盖新房,不经大匠之手,经营如何得宜。诚哉是言!昔张仲景先生作《伤寒论》,立一百一十三方,言后世必有执其方以误人者甚矣,成方之不可执也。然则今之女科一书,何为而刻乎?此书为傅青主征君手着,其居心与仲景同,立方与仲景异。何言之?仲景伤寒论杂症也,有五运六气之殊,有中表传里之异。或太阳、太阴不一其禀,或内伤、外感不一其原,或阳极似阴、阴极似阳不一其状,非精心辨证,因病制方,断不能易危就安,应手即愈。此书则不然,其方专为女科而设,其证则为妇女所同。带下血崩,调经种子,以及胎前产后,人虽有虚实、寒热之分,而方则极平易、精详之至,故用之当时而效,传之后世而无不效。非若伤寒杂病,必待临症详审,化裁通变,始无贻误也。尝慨后世方书汗牛充栋,然或偏攻偏补,专于一家,主热主寒,坚执谬论,炫一己之才华,失古人之精奥。仲景而后,求其贯彻《灵》、《素》,能收十全之效者,不数数觏。读征君此书,谈证不落古人窠臼,制方不失古人准绳。用药纯和,无一峻品;辨证详明,一目了然。病重者,十剂奏功;病浅者,数服立愈。较仲景之《伤寒论》,方虽不同,而济世之功则一也。此书晋省钞本甚伙,然多秘而不传,间有减去药味,错乱分量者,彼此参证,多不相符。兹不揣冒昧,详校而重刊之。窃愿家置一编,遇症翻检,照方煎服,必能立起沉疴,并登寿域。或亦济人利世之一端也夫。
道光十一年新正上元同里后学祁尔诚谨序
带下
白带下(一)
夫带下俱是湿症。而以带名者,因带脉不能约束而有此病,故以名之。盖带脉通于任、督,任、督病而带脉始病。带脉者,所以约束胞胎之系也。带脉无力,则难以提系,必然胎胞不固,故曰带弱则胎易坠,带伤则胎不牢。然而带脉之伤,非独跌闪挫气已也,或行房而放纵,或饮酒而颠狂,虽无疼痛之苦,而有暗耗之害,则气不能化经水,而反变为带病矣。故病带着,惟尼僧,寡妇,出嫁之女多有之,而在室女则少也。况加以脾气之虚,肝气之郁,湿气之侵,热气之逼,安得不成带下之病哉!故妇人有终年累月下流白物,如涕如唾,不能禁止,甚则臭秽者,所谓白带也。夫白带乃湿盛而火衰,肝郁而气弱,则脾土受伤,湿土之气下陷,是以脾精不守,不能化荣血以为经水,反变成白滑之物,由阴门直下,欲自禁而不可得也。治法宜大补脾胃之气,稍佐以舒肝之品,使风木不闭塞於地中,则地气自升腾於天上,脾气健而湿气消,自无白带之患矣。方用完带汤。
白术(一两,土炒) 山药(一两,炒)
人参(二钱) 白芍(五钱,炒)
车前子(三钱,酒炒) 苍术(三钱,制)
甘草(一钱) 陈皮(五分)
黑芥穗(五分) 柴胡(六分)
水煎服。二剂轻,四剂止,六剂则白带全愈。此方脾、胃、肝三经同治之法,寓补於散之中,寄消於升之内,开提肝木之气,则肝血不燥,何至下克脾土;补益脾土之元,则脾气不湿,何难分消水气。至於补脾而兼以补胃者,由里以及表也。脾非胃气之强,则脾之弱不能旺,是补胃正所以补脾耳。
青带下(二)
妇人有带下而色青者,甚则绿如绿豆汁,稠粘不断,其气腥臭,所谓青带也。夫青带乃肝经之湿热。肝属木,木色属青,带下流如绿豆汁,明明是肝木之病矣。但肝木最喜水润,湿亦水之积,似湿非肝木之所恶,何以竟成青带之症?不知水为肝木之所喜,而湿实肝木之所恶,以湿为土之气故也。以所恶者合之所喜必有违者矣。肝之性既违,则肝之气必逆。气欲上升,而湿下带青欲下降,两相牵掣,以停住于中焦之间,而走于带脉,遂从阴器而出。其色青绿者,正以其乘肝木之气化也。逆轻者,热必轻而色青;逆重者,热必重而色绿。似乎治青易而治绿难,然而均无所难也。解肝木之火,利膀胱之水,则青绿之带病均去矣。方用加减逍遥散。
茯苓(15) 白芍(酒炒,5)
甘草(生用,5) 柴胡(3)
茵陈(9) 陈皮(3)
栀子(9炒)
水煎服。二剂而色淡,四剂而青绿之带绝,不必过剂矣。夫道遥散之立法也,乃解肝郁之药耳,何以治青带若斯其神与?盖湿热留於肝经,因肝气之郁也,郁则必逆,道遥散最能解肝之郁与逆。郁逆之气既解,则湿热难留,而又益之以茵陈之利湿,栀子之清热,肝气得清,而青绿之带又何自来!此方之所以奇而效捷也。倘仅以利湿清热治青带,而置肝气於不问,安有止带之日哉!
黄带下(三)
妇人有带下而色黄者,宛如黄茶浓汁,其气腥秽,所谓黄带是也。夫黄带乃任脉之湿热也。任脉本不能容水,湿气安得而入而化为黄带乎?不知带脉横生,通于任脉,任脉直上走于唇齿,唇齿之间,原有不断之泉下贯于任脉以化精,使任脉无热气之绕,则口中之津液尽化为精,以入于肾矣。惟有热邪存于下焦之间,则津液不能化精,而反化湿也。夫湿者,土之气,实水之侵;热者,火之气,实木之生。水色本黑,火色本红,今湿与热合,欲化红而不能,欲返黑而不得,煎熬成汁,因变为黄色矣。此乃不从水火之化,而从湿化也。所以世之人有以黄带为脾之湿热,单去治脾而不得痊者,是不知真水、真火合成丹邪、元邪,绕於任脉、胞胎之间,而化此黅色也,单治脾何能痊乎!法宜补任脉之虚,而清肾火之炎,则庶几矣。方用易黄汤。
山药(30,炒) 芡实(30,炒)
炒黄柏(6,盐水炒) 车前子(3,酒炒)
白果(十枚,碎)
水煎。连服四剂,无不全愈。此不特治黄带方也,凡有带病者,均可治之,而治带之黄者,功更奇也。盖山药、芡实专补任脉之虚,又能利水,加白果引入任脉之中,更为便捷,所以奏功之速也。至於用黄柏清肾中之火也,肾与任脉相通以相济,解肾中之火,即解任脉之热矣。
(凡带症多系脾湿.初病无热但补脾土兼理冲任之气其病自愈,若湿久生热必得清肾火而湿始有去路。方用黄柏,车前子妙!山药,芡实尤能清热生津。)
黑带下(四)
妇人有带下而色黑者,甚则如黑豆汁,其气亦腥,所谓黑带也。夫黑带者,乃火热之极也。或疑火色本红,何以成黑?谓为下寒之极或有之。殊不知火极似水,乃假象也。其症必腹中疼痛,小便时如刀刺,阴门必发肿,面色必发红,日久必黄瘦,饮食必兼人,口中必热渴,饮以凉水,少觉宽快,此胃火太旺,与命门,膀恍,三焦之火合而熬煎,所以熬干而变为炭色,断是火热之极之变,而非少有寒气也。此等之症,不至发狂者,全赖肾水与肺金无病,其生生不息之气,润心济胃以救之耳,所以但成黑带之症,是火结于下而不炎于上也。治法惟以 火为主,火热退而湿自除矣。方用利火汤。
大黄(三钱) 白术(五钱,土炒)
茯苓(三钱) 车前子(三钱,酒炒)
王不留行(三钱) 黄连(三钱)
栀子(三钱,炒) 知母(二钱)
石膏(五钱,煅) 刘寄奴(三钱)
水煎服。一剂小便疼止而通利,二剂黑带变为白,三剂白亦少减,再三剂全愈矣。或谓此方过於迅利,殊不知火盛之时,用不得依违之法,譬如救火之焚,而少为迁缓,则火势延燃,不尽不止。今用黄连、石膏、栀子、知母一派寒凉之品,入於大黄之中,则迅速扫除。而又得王不留行与刘寄奴之利湿甚急,则湿与热俱无停住之机。佐白亢以辅土,茯苓以渗湿,车前以利水,则火退水进,便成既济之封矣。
(病愈后当节饮食,戒辛热之物,调养脾土。若恃有此方,病发即服,必伤元气矣,慎之!)
赤带下(五)
妇人有带下而色红者,似血非血,淋沥不断,所谓赤带也。夫赤带亦湿病,湿是土之气,宜见黄白之色,今不见黄白而见赤者,火热故也。火色赤,故带下亦赤耳。惟是带脉系于腰脐之间,近乎至阴之地,不宜有火。而今见火症,岂其路通于命门,而命门之火出而烧之耶?不知带脉通于肾,而肾气通于肝。妇人忧思伤脾,又加郁怒伤肝,于是肝经之郁火内炽,下克脾土,脾土不能运化,致湿热之气蕴于带脉之间;而肝不藏血,亦渗于带脉之内,皆由脾气受伤,运化无力,湿热之气,随气下陷,同血俱下,所以似血非血之形象,现于其色也。其实血与湿不能两分,世人以赤带属之心火误矣。治法须清肝火而扶脾气,则庶几可愈。方用清肝止淋汤。
白芍(一两,醋炒) 当归(一两,酒洗)
生地(五钱,酒炒) 阿胶(三钱,白面炒)
粉丹皮(三钱) 黄柏(二钱)
牛膝(二钱) 香附(一钱,酒炒)
红枣(十个) 小黑豆(一两)
水煎服。一剂少止,二剂又少止,四剂全愈,十剂不再发。此方但主补肝之血,全不利脾之湿者,以赤带之为病,火重而湿轻也。失火之所以旺者,由於血之衰,补血即足以制火。且水与血合而成赤带之症,竟不能辨其是湿非湿,则湿亦尽化而为血矣,所以治血则湿亦除,又何必利湿之多事哉!此方之妙,妙在纯於治血,少加清火之味,故奏功独奇。倘一利其湿,反引火下行,转难速效矣。或问曰:先生前言助其脾土之气,今但补其肝木之血何也?不知用芍药以平肝,则肝气行得舒,肝气舒自不克土,脾不受克,则脾土自旺,是平肝正所以扶脾耳,又何必加人参、白术之品,以致累事哉!
血崩
血崩昏暗(六)
妇人有一时血崩,两目黑暗,昏晕在地,不省人事者,人莫不谓火盛动血也。然此火非实火,乃虚火耳。世人一见血崩,往往用止涩之品,虽亦能取效于一时,但不用补阴之药,则虚火易于冲击,恐随止随发,以致经年累月不能全愈者有之。是止崩之药,不可独用,必须于补阴之中行土崩之法。方用固本止崩汤。
大熟地(一两,九蒸) 白术(一两,土炒焦)
黄耆(三钱,生用) 当归(五钱,酒洗)
黑姜(二钱) 人参(三钱)
水煎服。一剂崩止,十剂不再发。倘畏药味之重而减半,则力薄而不能止。方妙在全不去止血而惟补血,又不止补血而更补气,非惟补气而更补火。盖血崩而至於黑暗昏晕,则血已尽去,仅存一线之气,以为护持,若不急补其气以生血,而先补其血而遗气,则有形之血,恐不能遽生,而无形之气,必且至尽散,此所以不先补血而先补气也。然单补气则血又不易生;单补血而不补火,则血又必凝滞,而不能随气而速生。况黑姜引血归经,是补中又有收敛之妙,所以同补气补血之药并用之耳。
(若血崩数日,血下数斗,六脉俱无,鼻中微微有息,不可遽服此方,恐气将脱不能受峻补也。有力者用辽人参去芦三钱煎成,冲贯众炭末一钱服之,待气息微旺然后服此方,仍加贯众炭末一钱,无不见效;无力者用无灰黄酒冲贯众炭末三钱服之,待其气接神清始可服此方。人参以党参代之,临服亦加贯众炭末一钱冲入。)
年老血崩(七)
妇人有年老血崩者,其症亦与前血崩昏暗者同,人以为老妇之虚耳,谁知是不慎房帏之故乎!方用加减当归补血汤。
当归(一两,酒洗) 黄耆(一两,生用)
三七根末(三钱) 桑叶(十四片)
水煎服。二剂而血少止,四剂不再发。然必须断欲始除根,若再犯色欲,未有不重病者也。夫补血汤乃气血两补之神剂,三七根乃止血之圣药,加入桑叶者,所以滋肾之阴,又有收敛之妙耳。但老妇阴精既亏,用此方以止其暂时之漏,实有奇功,而不可责其永远之绩者,以补精之味尚少也。服此四剂后,再增入:
白术(五钱) 熟地(一两)
山药(四钱) 麦冬(三钱)
北五味(一钱)
服百剂,则崩漏之根可尽除矣。
(亦有孀妇年老血崩者,必系气冲血室,原方加杭芍炭三钱,贯众炭三钱极效。)
少妇血崩(八)
有少妇甫娠三月,即便血崩,而胎亦随堕,人以为挫闪受伤而致,谁知是行房不慎之过哉!治法自当以补气为主,而少佐以补血乏品,斯为得之。方用固气汤。
人参(一两) 白术(五钱,土炒)
大熟地(五钱,九蒸) 当归(三钱,酒洗)
白茯苓(二钱) 甘草(一钱)
杜仲(三钱,炒黑) 山萸肉(二钱,蒸)
远志(一钱,去心) 五味子(十粒,炒)
水煎服。一剂而血止,连服十剂全愈。此方固气而兼补血。已去之血,可以速生,将脱之血,可以尽摄。凡气虚而崩漏者,此方最可通治,非仅治小产之崩。其最妙者,不去止血,而止血之味,含於补气之中也。
(妊娠宜避房事,不避者纵幸不至崩,往往堕胎,即不堕胎,生子亦难养,慎之!戒之!)
交感出血(九)
妇人有一交合则流血不止者,虽不至于血崩之甚,而终年累月不得愈,未免血气两伤,久则恐有血枯经闭之忧。此等之病,成于经水正来之时交合,精冲血管也。夫精冲血管,不过一时之伤,精出宜愈,何以久而流红?不知血管最娇嫩,断不可以精伤。凡妇人受孕,必于血管己净之时,方保无虞。倘经水正旺,彼欲涌出而精射之,则欲出之血反退而缩入,既不能受精而成胎,势必至集精而化血。交感之际,淫气触动其旧日之精,则两相感召,旧精欲出,而血亦随之而出。治法须通其胞胎之气,引旧日日之集精外出,而益之以补气补精之药,则血管之伤,可以补完矣。方用引精止血汤。
人参(五钱) 白术(一两,土炒)
茯苓(三钱,去皮) 熟地(一两,九蒸)
山萸肉(五钱,蒸) 黑姜(一钱)
黄柏(五分) 芥穗(三钱)
车前子(三钱,酒炒)
水煎。连服四剂愈,十剂不再发。此方用参儿以补气,用地萸以补精,精气既旺,则血管流通;加入茯苓、车前以利水与窍,水利则血管亦利;又加黄柏为引,直入血管之中,而引夙精出於血管之外;芥穗引败血出於血管之内;黑姜以止血管之口。一方之中,实有调停曲折之妙,故能怯旧病而除陈苛。然必须慎房帏三月,破者始不至重伤,而补者始不至重损,否则不过取目前之效耳。其慎之哉!宜寡欲。
郁结血崩(十)
妇人有怀抱甚郁,口干舌渴,呕吐吞酸,而血下崩者,人皆以火治之,时而效,时而不效,其故何也?是不识为肝气之郁结也。夫肝主藏血,气结而血亦结,何以反至崩记?盖肝之性急,气结则其急更甚,更急则血不能藏,故崩不免也。治法宜以开郁为主,若徒开其郁,而不知平肝,则肝气大开,肝火更炽,而血亦不能止矣。方用平肝开郁止血汤。
白芍(一两,醋炒) 白术(一两,土炒)
当归(一两,酒洗) 丹皮(三钱)
三七根(三钱,研末) 生地(三钱,酒炒)
甘草(二钱) 黑芥穗(二钱)
柴胡(一钱)
水煎服。一剂呕吐止,二剂干渴除,四剂血崩愈。方中妙在白芍之平肝,柴胡之开郁,白术利腰脐,则血无积住之虞。荆芥通经络,则血有归还之乐。丹皮又清骨髓之热。生地复清脏腑之炎。当归、三七於补血之中,以行止血之法,自然郁结散而血崩止矣。
(此方入贯仲炭三钱更妙。)
闪跌血崩(十一)
妇人有升高坠落,或闪挫受伤,以致恶血下流,有如血崩之状者,若以崩治,非徒无益而又害之也。盖此症之状,必手按之而疼痛,久之则面色痿黄,形容枯搞,乃是瘀血作祟,并非血崩可出。倘不知解瘀而用补涩,则瘀血内攻,疼无止时,反致新血不得生,旧血无由化,死不能悟,岂不可伤哉!治法须行血以去瘀,活血以止疼,则血自止而愈矣。方用逐瘀止血汤。
生地(一两,酒炒) 大黄(三钱)
赤芍(三钱) 丹皮(一钱)
当归尾(五钱) 枳壳(五钱,炒)
龟板(三钱,醋炙) 桃仁(十粒,泡炒,研)
水煎服。一剂疼轻,二剂疼止,三剂血亦全止,不必再服矣。此方之妙,妙於活血之中,佐以下滞之品,故逐瘀如扫,而止血如神。或疑跌闪升坠,是由外而伤内,虽不比内伤之重,而既已血崩,则内之所伤,亦不为轻,何以只治其瘀而不顾气也?殊不知跌闪升坠,非由内伤以及外伤者可比。盖本实不拨,去其标病可耳,故日急则治其标。
(凡跌打损伤致唾血,呕血皆宜如此治法,若血聚胃中,宜加川厚朴一钱半,姜汁炒。)
血海太热血崩(十二)
妇人有每行人道,经水即来,一如血崩,人以为胞胎有伤,触之以动其血也,谁知是子宫血海因太热而不固乎!夫子宫即在胞胎之下,而血海又在胞胎之上。血海者,冲脉也。冲脉太寒而血即亏,冲脉太热而血即沸,血崩之为病,正冲脉之火热也。然既由冲脉之热,则应常崩而无有止时,何以行人道而始来,果与肝木无恙耶?夫脾健则能摄血,肝平则能藏血。人未入房之时,君相二火,寂然不动,虽冲脉独热,而血亦不至外驰。及有人道之感,则子宫大开,君相火动,以热招热,同气相求,翕然齐动,以鼓其精房,血海泛滥,有不能止遏之势,肝欲藏之而不能,脾欲摄之而不得,故经水随交感而至,若有声应之捷,是惟火之为病也。治法必须滋阴降火,以清血海而和子宫,则终身之病,可半载而除矣。然必绝欲 三月而后可。方用清海丸。
大熟地(一斤,九蒸) 山萸(十两,蒸)
山药(十两,炒) 丹皮(十两)
北五味(二两,炒) 麦冬肉(十两)
白术(一斤,土炒) 白芍(一斤,酒炒)
龙骨(二两) 地骨皮(十两)
干桑叶(一斤) 元参(一斤)
沙参(十两) 石斛(十两)
上十四味,各为细末,合一处,炼蜜丸桐子大,早晚每服五钱,白滚水送下,半载全愈。此方补阴而无浮动之虑,缩血而无寒凉之苦,日计不足,月计有余,潜移默夺,子宫清凉,而血海自固。倘不揣其本而齐其末,徒以发灰、白矾,黄连炭、五倍子等药末,以外治其幽隐之处,则恐愈涩而愈流,终必至於败亡也。可不慎与!
鬼胎
妇人鬼胎(十三)
妇人有腹似怀妊,终年不主,甚至二三年不生者,此鬼胎也。其人必面色黄瘦,肌肤消削,腹大如斗。厥所由来,必素与鬼交,或入神庙而兴云雨之思,或游山林而起交感之念,皆能召祟成胎。幸其人不至淫荡,见祟而有惊惶,遇合而生愧恶,则鬼祟不能久恋,一交媾即远去。然淫妖之气已结于腹,遂成鬼胎。其先尚未觉,迨后渐渐腹大,经水不行,内外相色,一如怀胎之状,有似血臌之形,其实是鬼胎而非臌也。治法必须以逐秽为主。然人至怀胎数年不主,即非鬼胎,亦必气血衰微。况此非真妊,则邪气必旺,正不敌邪,其虚弱之状,必有可掬。乌可纯用迅利以祛荡乎!必于补中逐之为的也。方用荡鬼汤。
人参(一两) 当归(一两)
大黄(一两) 雷丸(三钱)
川牛膝(三钱) 红花(三钱)
丹皮(三钱) 枳壳(一钱)
厚朴(一钱) 小桃仁(三十粒)
水煎服。一剂腹必大鸣,可泻恶物半桶。再服一剂,又泻恶物而愈矣。断不可复用三剂也。盖虽补中用逐,未免迅利,多用恐伤损元气。此方用雷丸以祛秽,又得大黄之扫除,用佐以厚朴、红花、桃仁等味,皆善行善攻之品,何邪之尚能留腹中而不尽逐下也哉!尤妙在用参、当以补气血,则邪去而正不伤。若单用雷丸、大黄以迅下,必有气脱血崩之患矣。倘或知是鬼胎,如室女寡妇辈,邪气虽盛而真气未漓,可用岐天师亲传霹雳散:红花半斤、大黄五两、雷丸三两,水煎服,亦能下鬼胎。然未免太于迅利,过伤气血,不若荡鬼汤之有益无损为愈也。在人临症时斟酌而善用之耳。
室女鬼胎(十四)
女子有在家未嫁,月经忽断,腹大如妊,面色乍赤乍白,六脉乍大乍小。人以为血结经闭也,谁知是灵鬼凭身乎!夫人之身正,则诸邪不敢侵;其身不正,则诸邪来犯。或精神恍惚而梦里求亲,或眼目昏花而对面相狎,或假托亲属而暗处贪欢,可明言仙人而静地取乐,其始则惊诧为奇遇而不肯告人,其后则羞赧为淫亵而不敢告人。日久年深,腹大如斗,有如怀妊之状。一身之精血,仅足以供腹中之邪,则邪日旺而正日衰,势必至经闭而血枯。后欲导其经,而邪据其腹,则经亦难通。欲生其血而邪食其精,则血实难长。医以为胎,而实非真胎。又以为瘕,而亦非瘕病。往往因循等待,不重可悲哉!治法似宜补正以祛邪,然邪不先祛,补正亦无益也。必须先祛邪而后补正,斯为得之。方用荡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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