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风召南-羔羊 先秦:佚名

来源:大秦岭旅游网浏览:12768次日期:2018-02-02 20:35:40

羔羊
 
先秦:佚名
 
羔羊之皮,素丝五紽。退食自公,委蛇委蛇。
羔羊之革,素丝五緎。委蛇委蛇,自公退食。
羔羊之缝,素丝五总。委蛇委蛇,退食自公。
 
译文
身穿一件羔皮裘,素丝合缝真考究。退朝公餐享佳肴,逍遥踱步慢悠悠。
身穿一件羔皮袄,素丝密缝做工巧。逍遥踱步慢悠悠,公餐饱腹已退朝。
身穿一件羔皮袍,素丝纳缝质量高。逍遥踱步慢悠悠,退朝公餐享佳肴。
 
注释
①五紽:指缝制细密。五,通午,岐出、交错的意思;紽(tuó驼),丝结、丝钮,毛传释为数(cù促),即细密。
②食(sì四):公家供卿大夫之常膳。
③委蛇(wěi yí尾移):音义并同逶迤,悠闲自得的样子。
④革:裘里。
⑤緎(yù玉):缝也。
⑥缝:皮裘;一说缝合之处。
⑦总(zǒng):纽结。一说毛诗传释为数,与紽同。
 
赏析
赞美说
 
  汉儒对《羔羊》篇的解释主要有毛齐鲁韩四家,其中毛诗的解释来自《毛诗正义》,而齐鲁韩三家诗几乎都已亡佚。 现依据王先谦之说,取其书《诗三家义集疏》中认定的齐鲁韩三家诗说观点。在《羔羊》篇中,羔羊、素丝、退食、委蛇四词是该诗的关键词,其中羔羊是主旨的代表,故理解汉儒对《羔羊》篇的解释,应先从后三词开始,再分析羔羊所代表的主旨。
 
  素丝。在《诗三家义集疏》的资料中,齐氏认为素丝指君子朝服;韩氏则认为素喻絜白,丝喻屈柔;注鲁诗的谷永注素为行絜,王逸注为皎洁之行;毛氏注为白也。《诗三家义集疏》总结为:薛以性言,谓其心之精白,谷王以行言, 美其行之洁清也。丝喻屈柔者,屈柔以行言,立德尚刚而处事贵忍,故屈柔亦为美德。 ; 可见,齐氏是从素丝作为社会服装的角度进行分析以确定身份地位为大臣,而其余诸家则抓住其本身白与柔之特性,认为素丝是用来赞美大臣之高洁、谦忍。
 
  退食。 王先谦先生梳理齐鲁韩三家诗注,认为‘退食自公者,自公朝退而就食,非谓退归私家。 永疏私门不开,正释公之义。卿大夫入朝治事,公膳于朝,不遑家食,故私门为之不开也。 ; 而《毛诗正义》中先列郑玄笺,云退食意谓减膳。再引孔颖达正义释减膳之意:减膳食者,大夫常膳日特豚,朔月少牢,今为节俭减之也。 [3] 后引王肃、孙毓减膳论减膳为合理合制之举。故从身份属性上来讲,两种解释都将对象定义为朝堂之臣,非宦官等类属。 从特征属性来看,则知此人尊制守法,依朝廷之律,依传统之令,非标新立异或先斩后奏之人,可谓是遵从、执行制度法令的模范,是朝廷形象的代言。
 
  委蛇。 毛氏注曰:委蛇,行可从迹也。 又言:既外服羔羊之裘,内有羔羊之德,故退朝而食,从公门入私门,布德施行,皆委蛇然,动而有法,可使人踪迹而效之。 言其行服相称,内外得宜。 郑玄笺云:从于公,谓正直顺于事也。委蛇,委曲自得之貌,节俭而顺,心志定,故可自得也。 ; 韩氏注为:逶迤,公正貌。 ; 二者看似不同,实则互补。 恰如陈启源所云:毛委蛇传以为行可迹踪,韩逶迤训作公正貌,两意义正相成,为其公正无私,故举动光明,始终如一,可从迹仿效,即毛序所谓正直也。 ; 可知所美大臣之言行,首先是公正无私的,非弄权之人。 其次,该人言行有迹可循,则可使人仿迹模仿,谓其人有影响力,是值得他人对其进行赞美乃至宣扬的。
 
  羔羊为此诗篇之题,也是该诗主旨的代表,因而应以羔羊为核心来分析该诗主旨。 《毛诗正义》:《羔羊》,《鹊巢》之功致也。召南之国,化文王之政,在位皆节俭正直,德如羔羊也。 后注:《鹊巢》之君,积行累功,以致此《羔羊》之化,在位卿大夫竞相切化,皆如此《羔羊》之人。 《诗三家义集疏》:齐说曰:羔羊皮革,君子朝服。辅政扶德,以合万国。 韩说曰:诗人贤仕为大夫者,言其德能称,有絜白之性,屈柔之行,进退有度数也。 据此可知,该诗的主旨是赞美有德行之君子, 不同在与有的学者认为是在赞美召南大夫,而当时其他的学者认为是美召公, 毛氏则只说 在位卿大夫。实际上,召公于周朝亦是在朝之臣,故综合来看,可将《羔羊》一诗的主旨定为赞美有德之大臣。
 
  讽刺说
 
  对这首诗表现特点的理解,要反美为刺。即是说,全诗不用一个讥刺的词,更没有斥责之语,诗人只是冷静而客观地抉取大夫日常生活中习见的一个小片断,不动声色用粗线条写真。先映入诗人眼帘的是那官员的服饰用白丝线镶边的羔裘。毛传说大夫羔裘以居,故依其穿戴是位大夫。头两句从视觉来写,暗示其人的身份,第三句是所见也是所想,按常规大夫退朝用公膳,故诗人见其人吃饱喝足由公门出来,便猜想其是退食自公。《左传·襄公二十八年》:公膳,日双鸡。杜预注:谓公家供卿大夫之常膳。这与当时民众的生活水准相对照,有天上地下之别,《孟子·梁惠王上》中孟子阐述的符合王道的理想社会,在丰收年成,也才是七十者可以食肉矣,而大夫公膳常例竟是日双鸡,非常奢侈。诗人虽然没有明言食是什么,以春秋襄公时代的公膳例之,大约相差无几。诗人生活在同时代,一见其人退食自公必然有所触动,想得很多,也许路有饿殍的惨象浮现在他眼前。正因为如此,所以厌恶之情不觉油然而生,委蛇委蛇诗句涌出笔端。这第四句美中寓刺,可谓点睛之笔,使其人仿佛活动起来:你看他,慢条斯理,摇摇摆摆,多么逍遥惬意。把这幅貌似悠闲的神态,放在退食自公这个特定的场合下,便不免显出滑稽可笑又丑陋可憎了,言外诗人的挖苦嘲弄可以想见:这个自命不凡的家伙,实则是个白吃饭的寄生虫!三章诗重复这个意思,回环咏叹,加深了讥刺意味。各章三、四两句,上下前后颠倒往复。
创作背景
 
  周代由文、武奠基,成、康繁盛,史称刑措不用者四十年,这时可称为周代的黄金时期。昭、穆以后,国势渐衰。后来,厉王被逐,幽王被杀,平王东迁,进入春秋时期。春秋时期王室衰微,诸侯兼并,夷狄交侵,社会处于动荡不安之中。相传中国周代设有采诗之官,每年春天,摇着木铎深入民间收集民间歌谣,把能够反映人民欢乐疾苦的作品,整理后交给太师(负责音乐之官)谱曲,演唱给天子听,作为施政的参考。反映周初至春秋中叶社会生活面貌的《诗经》,就整体而言,正是这五百年间中国社会生活面貌的形象反映,其中有先祖创业的颂歌,祭祀神鬼的乐章;也有贵族之间的宴饮交往,劳逸不均的怨愤;更有反映劳动、打猎、以及大量恋爱、婚姻、社会习俗方面的动人篇章。而这首《羔羊》就是一首反映当时在位官员与老百姓和谐相处的篇章。 
      (原文来自古诗文;整理:吕西安;大秦岭文化旅游网;2018年2月2日;西安红梅阁;)